[真是让人担心啊,太宰老师的身心状况。]
太宰先愣了一下,完全想不到小庄会说如此温馨的告别语,恰逢时近傍晚,夕阳西下,斜阳余晖洒在他苍白的脸上,晕染出橙黄色的富有生命力的色泽“大可不必为我担心。”他说。
[更让人担心了好吗]
“而且”
“什么”
太宰将手指竖在嘴唇前“夜间有食人鬼出没,可不是什么假话,在太阳落山前回去吧,纵使是亮如白昼的浅草也不是什么安全地方,不,正因为浅草的夜晚亮堂又热闹,才会更危险吧。”
[唉,如何用言语形容老师的神色,是变幻莫测还是神秘主义]
小庄编辑确实感觉到了,他预言家似的告诫。
“咕咚”口水顺食道而下,喉结上下逡巡一阵。
“我、我明白了。”小庄说,“我这就回家,也请老师多保重。”
浏览读者来信是很有意思的活动,尤其读者中有不少是你认识的人时。
搬进这栋屋子前,就算是太宰也不知道自己会流落到什么地方,又会定居何处,于是当在旅行途中结识的人询问“如果想要与太宰先生通信,应该往哪里寄送信件”时,他总会和蔼地回答“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在哪里落脚,实在想要寄信的话,就关注报章吧,我会以太宰治的名字发表作品,到时候寄到编辑室就可以了。”
有些人会追问“哪家报纸”,还有人则是不屑地抬起头,以骄傲的语气说“我不喜欢读报,更不喜欢写信,先说好了,一定要看的话,我只会看发行量最大的报纸,要是找不到你的名字,就不通信了。”
太宰笑说“那就算是为了与美丽的蕨姬花魁通信,也要加倍努力地产出优秀的作品才行啊。”他曾在花柳街徘徊,蕨姬花魁就是当时认识的。离开花柳街后,蕨姬花魁提出还希望与太宰联系,才有上述一番对话。
太宰没有刻意挑选熟悉的名字,只是一封一封地读下去,多是读者来信,与小庄编辑叙述得一样,读者中有以激昂语调批评的,也有称赞的,赞美的占大多数,更有甚者敏锐地触碰到了你好,大正的核心,名为高野良子的女学生就写
家利君的奇遇固然有趣,却也引得人同情,恐怕他在生物学家化学家医学家眼中,并不是完整的人,而是会开口说话的大猩猩吧。
他提笔写下敬待下期四字后,将这封信件放到一旁。
名为响凯的旧文人说太宰“构思妙绝”,随即笔锋一转,开始批驳家利懦弱的想法
家利君之回归想法未免太过懦弱,人活一世既能有意外之喜,定当好好珍惜,勤加练习溶于大正时代才当为上上之选。
蕨姬花魁大概如她说的一样,纡尊订了份朝日新闻,每日都记得睨一眼文学版,她是不爱读书的性子,张牙舞爪得像是路边盛放的大王花,颠来倒去就指责太宰治太慢了,让我等了这么久什么时候来花柳街看我,我想要东京府产的新和服。
她是花柳街盛极一时的花魁,容颜比耀日更明艳,座上宾中不乏金融家华族,怎会连小小一匹布都不得,太宰治又听说饶是对身居高位之人,蕨姬的姿态也相当之高。
他起身走到书架前,挑了松尾芭蕉的澳洲小路与前两年流行的竹久梦二的诗歌画作集梦二画集春之卷,用硬卡纸打包好,连同新得的布匹放一起,布上映着绚烂的梅花。
这些都准备拖人带给蕨姬花魁。
署名为“富冈义勇、鳞泷錆兔、鳞泷真菰”的信封很有分量,猜不出其中究竟塞了多少张纸。前两年他离开东京府,深入乡镇考察民俗,偶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