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不了,家里预备下饭了。”
沈家见他推辞,又留了留,崔大伯还是执意家去了。
沈庆也不气馁,等襄桐蒸好了一锅河鲜山鲜、拌好了油醋汁,他特意端了一海碗给隔壁送去,害得崔家四岁半的大孙子明哥儿吃挑了嘴,往后直嫌弃他娘做的鱼虾难吃,那却是后话。
次日天不亮,沈家人备好了挖笋摘菜器物和干粮整装待发,只等隔壁院里烟囱冒了白气才上门去叫人。
崔家除了他家大儿媳在家带孩子,而崔大伯要去给薛老四帮忙,余下三人皆跟着出门。
沈庆怕崔大伯忙完手中事,上山寻不着地方,还特意在地上画了个方位图指给他看,崔家大郎崔进啧啧直叹,他这准徒弟真是个细心体贴人。
等到了山上,沈家不无意外发现,胡家人和乔家人早来了。
胡娘子本来还想着见面把话说开,一个村住着,结缘总比结仇好,待一看见沈家带了崔家人同行,脸色有些不好。
当着旁人面,她开不得口,只怕被人说她胡家软弱可欺。
翟氏还在一旁煽风点火“昨日娘还教训我说不要和乡邻置气生分。我们家紧着想要息事宁人,人家可不愿意。这都拉了帮手过来,成心打擂台呢。”
胡氏听了,心里确不舒服,只歇了主动缓和关系的心思,可也不想纵了翟氏生口舌是非。
“就你话多,干活时候咋显不出你来有那气力多挖些笋,休管旁家闲事。”
乔寡妇见翟氏挨说,念着她的帮衬,只忝个老大的脸说话。
“范姐姐真是,你家这大儿媳就够有本事的了,昨日进城不还寻到了个大买家且不比先头那家给的低呢。你就等着你家二儿媳妇儿带着玉姐送货回来,指定又能割了好猪肉家来。”
沈家人看着乔寡妇捧胡家大儿媳的臭脚,心里一阵膈应。
沈庆年纪小却很护短,恨不能上去好好掰扯掰扯,那日太和楼的烂笋到底是谁个挖了送去的,险些搅黄了他二嫂谈下的大好生意。
襄桐方才听胡大娘子没有口出恶言,不想如了翟氏和乔寡妇的愿把两家积年的情分彻底闹崩,及时拉住欲跳下车的沈庆。
“看天气这两日有雨,有些笋再不挖就长老了,咱别学那些只逞口舌威风的,把钱罐子填满才是正经。”
沈庆最能听进襄桐的话,赶紧扶着车辕往后褪了褪坐稳。
“我正闻见有人说话比那驴粪球还臭,偏也有人嚼着说香。咱快离了这地儿,可别把臭气熏身上。”
也不等翟氏和乔寡妇反应过来这是变了法儿骂她们呢,沈家的车已经被崔大郎赶进了林子深处。
乔氏被臊得驴脸通红,见胡家没人帮腔,只朝着身后啐了一口,复拿起竹刀朝着颗嫩笋尖狠手砍去。
02
襄桐不会因着翟氏搅屎就恨上胡家满门,同样,也不会因为她胡乔两家在,就舍了这大好地界儿另寻旁处。
她之所以让崔大郎把车往林子深处赶,一是因为那处一直没人踏足,笋多易得,个头儿也更大;二嘛,是为了抢在胡家前头把深处的好货先挖走。
沈崔两家统共六人,把驴拴好就甩开膀子开干。
崔家的人力壮,沈家的人手法熟路,一个上午过去,就挖出小五百只笋来,个个小山尖尖一样,看着就又鲜又嫩,使人垂涎。
襄桐和沈庆还趁隙摘了些竹菇,准备晚间就着瓮里养着的鲫鱼、河鲜继续吃顿饕餮大宴,崔家人则多是采了荠菜、蕨菜。
到了下午,崔大伯在薛家吃过晌午饭也寻来,说是在竹林边上看见胡家的驴车也在,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