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桐不会刻意关心胡家如何,只一门心思想着如何开源节流,让沈家尽早成为小富之家,也顺便给自己攒下家底。
崔家虽然比沈家富足些,但也不会嫌银钱多了压手,且惦记着发迹了,能买再些田地佃出去,到时只需在家里坐等着收租。
等到日头渐渐西斜,山里林间寒风再起,两家人才收了锄头和刨子,再看东西两边的笋堆,都和小山一样。
沈崔两家关系好是一回事,但亲兄弟尚且要明算账。
因此装车的时候,襄桐又提醒让崔家自己记个数目,最后一比,果然比沈家多挖了近百只。
因笋太多,且个头还大,一车实装不下,只得拉上两回,弄得崔家都动心要不要也买了驴和车来,但转念一想今年一个样,明年又一个样,干什么也不比买地保靠,遂歇了心思。
众人劳作一整日,身体虽然乏累,但心里却充满盼头。
看着院子里那些顶顶好的青玉尖,两家相约往后每日继续进山挖笋。
襄桐看笋有近千数,知道不能再屯,当即和崔大伯商定,次日由他和自己进城,又觉得太和楼未必能吃下这么大的体量,还是得想法子广寻销路才行。
这如何卖,卖多少其实也是个学问。
按照今日的收成估算,至多再有日,这片竹林里长的好的嫩笋就要被摘挖干净。当然,这中间要算上胡、乔两家每日分去的数目。
那可想而知,笋价经过大幅贱落后,也会相继再被哄抬,到时还要看准行市再细细打算。
晚间到家,沈赵氏怕襄桐劳累,特意抢先下厨造饭,襄桐心里有事,便受了好意回西屋。
才进到门里,就看见沈庭竟然趿着鞋、扶着炕沿在地上试着走路。
“二郎是要取什么物什吗快炕上坐下,我去给你拿。”
沈庭却犯了拗性。
“我不拿什么,就下地走走,桐娘不必理会我。”
襄桐无法,只得上前搀着他的手肘,把他强扶搭坐了炕沿。
“二郎忘了,上回你去扶娘子挣裂了伤口,险些丢了性命,这是想重来一遭吗”
“上回那是我担心我娘情急疏忽,不能同日而语。何况我从正月躺到春月,整个人仿似长在炕上,早已窝不住了。我这两日伤口陆续落痂,正该下地走走,定不会有事的。”
襄桐知道沈庭是个要强性子,只拿话哄他是没用的,便想着,让他成日在家里守着空屋确实难捱,不如给他找些营生。
“二郎要是在家憋闷,不妨帮我做个闲事。”
“什么闲事”
“我估算着,再有几日过去,田间农户人家忙过了抢春就有余暇进山,到时咱的笋就不会再如此价高,且每日也未必都能卖尽,所以我打算往后挑了次一等的留在家中,或是自家日常吃了、或是晒干,又或是拿盐制成易贮藏的腌菜。你白日若无他事,可以在家帮忙剥笋,也兼能打发时间。”
沈庭虽有些不甘,但也知他能做的有限。
“那你们在山里也万万别逞强,不要拼了命地蛮干,待过上十数日,我的伤大好了,就不许你们再如此辛苦。”
“都是一家人,一个屋檐下住着,不需说这客套话。我明日还要和崔大伯进城,你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不妨告诉我,我给你捎带。”
沈庭面上一窘,旁家都是官人在外劳碌,归家时带些时鲜、巧物讨好家里娘子,怎么放到他身上,却颠倒过来
不过转念一想,襄桐如此挂念着他,且头回主动关心,不能打消她的兴致。
“要不,你就顺路给我扯块尺头回来我出门见客的头衣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