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靳看着他花白的鬓边,叹了口气“爱卿有时疾,不宜久跪,赐座。”
蒋远翟听萧云靳还记得他的病痛,面上露出喜色“皇上日理万机,微臣只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皇上竟还记得,微臣真是受宠若惊。”
“爱卿是国之栋梁,朕自然记得清清楚楚。”萧云靳笑笑,“军中晌银均有记录在册,若是要查起来,也简单,但关键在于,一旦查出什么来,这其中究竟会牵扯到谁,爱卿可能预测这后果”
“皇上的意思是”蒋远翟疑惑道。
萧云靳眼中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狠色“爱卿可听过一句话君子谋时而动,顺势而为。朕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这一点点的罪过或许不至于造成什么大影响,就算是再大上一些,也无伤大雅,不如等到这些罪过慢慢堆积成山,到那时候再连根拔起,现在,该忍则忍。”
“皇上所言甚是,”蒋远翟站了起来,拱手作礼,“此一来,一则可将叛臣消灭殆尽,不留后患,二则一举拿下军中惑乱之辈,进而稳定民心,皇上圣明。我大辰能有皇上这般的明君相辅,实乃大幸”
萧云靳让福满把他扶起来,才道“明君身边自然也缺少不了忠臣,能得爱卿忠心,才是朕大幸。”
“皇上言过,那臣先告退,李公沂还等着臣商量事宜,晚些时候再来向皇上禀告。”蒋远翟躬身离开。
“替朕更衣,”蒋远翟一走,萧云靳就站了起来,“朕去一趟丞相府。”
福满乐呵呵招呼小太监进来给他换上早就准备好的常服“约莫这时候,丞相大人也好回来了,奴才早上就让御厨做了几份点心小食送去丞相府,有几个是周允春周太医吩咐做的,皇上可得哄着丞相大人多吃些。”
萧云靳赞赏看他一眼“你倒是动作快,做得好。”
福满给他佩上腰间玉佩“奴才知道皇上心里不仅仅记挂着丞相,也装着天下,但李大将军这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朝中不少人都能看得出来,皇上不必为此过多费心。”
“话虽如此,但这始终是朝臣心中一根刺,迟早有一天,朕会亲手除了他。”萧云靳眼神狠厉,“现在留他还有些用,有言道,卸磨再杀驴,他这头驴,还有不少用处。”
光是用来试探反臣就算是一个大用途了。
他登基七年,未曾立后纳妃,更别提有子嗣,虽然大多数朝臣都认为他治国有方,忠心于他,但总有那么些人,觉得不争不斗就没有事做,偏偏要给自己找一个阵营,到时候惹祸上身,殃及池鱼,再想逃脱就来不及了。
斗,是人的本性。
他从小就知道这个道理了。
皇后名义上虽然掌管六宫,实际上大部分实权都在当时受宠的季氏手中。
他的母后不斗,所以别人就来斗她,永远防不胜防。
宫中向来母凭子贵,可谁知子也得凭母才能贵
他一个元后所出的皇子,就因为季氏处处看不惯皇后,他就连吃饭穿衣都要被人斜眼。
他是嫡系不错,但宫中人何其势利皇后不得宠,就算是扫地的小太监也得找一个得宠的贵人好攀高枝。
当年若不是有陶涣在旁帮衬着,他怕是早就因为一点小事病死或是被人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