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长年气氛尴尬僵硬的父女两个,倒有些老来和解,终有点父慈女孝的意味了。
但这并未使余兴业对二女儿改观,依旧厌她性子半点不成气候,再者他极看不上余墨茹所嫁的人即林泽知,一个为了仕途晋升,改姓拜了巨贪之官为义父的人。
他能够扯上林家那位当义父,缘由更是不光彩,是因林家有个被他容貌才华迷得心智皆昏的小女儿
余墨茹为此掉了少说百来斤的泪,奈何她是个好面子的,有苦楚也绝不肯放给外头人笑话了去,便关起门来天天吵。
她只敢吵架而不敢离婚,乃是她既有底气又心虚,底气在于她好歹是余家出来的人,手头有积蓄,林泽知彼时虽仕途无量,生活上若失了她的扶持,只怕要吃穿皆要十分拮据,各类人情来往也不好打点。
况且仕途中人,若闹出婚姻丑闻,算得上污点了,这也是林泽知要两头说谎话哄,而不敢拍拍屁股投去林家,一走了之的原因之一
且他难道就不觊觎余家的家业么,要知道,余家的大女儿未嫁已死,小儿子要蹲一辈子监狱,三女儿不见人影算来算去,自然最后是他讨得便宜,哪怕他老丈人冷眼都不屑丢他一个,他还是要逢年过节必去拜会,将讨好话说尽了。
余墨茹的心虚则在于,余兴业并不如何待见她,她能在不事生产的情况下过得舒适,全仰赖她小心奉承着的长姐施舍,结果长姐后来死了,她的底气顿时就减去大半,成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唯恐跌落身为体面人的云端。
结果天道轮回,林泽知的义父在六年前落网,林泽知自然免不了受牵连,若非他寻常行事小心,以晋升和履历为要,并不过多掺和钱利交易,只怕现今也在监狱里了。
如今林泽知仕途已断,退在家中舔着脸求余兴业扶持他重启的商人生涯,在家中当然极没有地位,他脾气惯来是暴戾的,可如今只敢对佣人发火了。
余兴业偏又是个讲究礼数的人,且白手起家、雷厉风行,生平最瞧不起那等欺软怕硬、奴颜媚骨的人,哪怕林泽知先头风光正盛时,他也没有正眼瞧过此人,何况现如今这人只是条落水狗罢了。
一个懦弱的二女儿,一个不成器的女婿如今竟敢在洛朝的病情问题上,和他脸红脖子粗地争吵谩骂,险些将他气得心脏病再发。
余墨茹有生以来第一次尖声对她的父亲发火,她将调查来的某些鲜血淋漓的真相一把甩在桌子上,疯了一般打砸东西,声称余兴业这是要害死自己唯一的儿子
“你害了他,就是害了我他若没了,我这后半生还要怎么抬起头做人”
争吵爆发中,她红着眼将前半生从父亲那儿受的气,一同发泄出来了,连“你这个老不死的怎么还不进棺材”这类大逆不道的话都骂出来了
余兴业早知道这二女儿待自己不诚,毫无其长姐和母亲的风骨,因此冷笑连连,一语戳到了余墨茹的痛脚
“他算你什么儿子”
“你早年和那姓林的不合,那孩子被你们接来后,你可有管过半分”
余兴业也怒气冲冲,“我可听素茹说了,你成日出去花天酒地也就罢了,还将外头的野男人带回去”
他一思及此处就心痛不已,恨不得将手里拐棍打在面前的余墨茹身上
粗粗一算,那段因林家小女儿而搅闹出无数风雨的日子里,朝儿那孩子也不过才上初中,十来岁的孩子,每日从s市十环开外去城中心区上学,及至晚上回来,还要面对继母每晚和不一样的陌生男性寻欢作乐的声音
其生父忙着晋升,十天里有半个月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