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余兴业的最终目的更让她惊骇
男助理表示“我们家老先生,想夺得少爷的民事行为代理权。”
早在四年前洛朝的精神疾病为周边人熟知后,其民事行为自主能力就被暂时剥夺了。
施缘甚至了解到
这位让整个s市的心理医生感到棘手的病人,三年前曾试图出逃自杀,后来,其家人不惜花大代价在全城寻找自那次寻回人后,其生活便被严密监管起来,包括身份证在内的一切社会活动必须证件,都暂时被代理其民事行为能力的监护者收管。
说得不好听一点,所有精神疾病患者,在被完全剥夺自主行事资格后,就成为了实质上的囚徒,区别仅仅在于,他是被关押在医院,还是被关押在家中。
按常理,任何精神病人失去自主行为能力后,将代理权交予其父母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施缘不能理解余兴业的动机。
而且,方才男助理控诉的种种“罪行”,若是为真且被定罪,余墨茹和林泽知被送进监狱服刑都有可能。
会有父亲愿意送自己的女儿去服刑吗哪怕他们父女关系僵硬,从正常人维护自身利益的角度出发,也不至如此。
余兴业双手扶在檀木拐杖上,声音沉缓而含着隐怒,“因为他们不配当父母”
他说着就咳嗽起来,眼中同样有恨,“我宁肯没有这样的女婿女儿林泽知,是个背信弃义、忘本叛祖的小人另一个,可恨我没有管束好,全失了气度教养,自己活得不如意,就将气撒到孩子身上”
施缘心中再度震动,只因从余兴业这里,她听到了一个和余墨茹口中完全不一样的故事
在余墨茹心里,她是个知错能改的慈母,在尽力弥补孩子从其姑母、父亲、表姑处受到的伤害,因为相同的早年丧母经历,她与孩子格外亲近,只恨昔年雪夜造成的那道伤疤始终横亘心头,难以完全化解;
又因要仰人鼻息生活,她在丈夫和父亲的双重压迫下,心力交瘁地维持着生活,并与唯一的孩子相依为命,只盼望孩子出人头地后,能冲破两个男人的束缚,从此母子过上自在的生活
施缘知道这些话不能尽信,可还是料不到,从另一人口中讲出的故事,反差能有如此大
据余兴业所说,昔年的余墨茹因深恨林泽知的出轨,将恨意转嫁到了洛朝身上。
又因为洛朝的生母出身贫穷,她非常看不起这个穷乡僻壤里长出的孩子,极尽所能地嘲讽贬低他。
实际上,彼时余墨茹的生活也陷入了困顿,丈夫出轨、父亲又不待见她,只得在长姐面前做小伏低讨生活,偏生她骨底的自卑催发了对虚荣的追求,因此乐于和家境不如自己的夫人们结交,到她眼里的“暴发户”、“下等人”之中,去享受赞美、寻找优越感。
余兴业稍一谈及往事,便愤恨不已,“她哪里是在用心教养人她是用对畜生的方式对待一个无辜的孩子我这女儿从根上就烂了”
他情绪非常激动,使得男助理连忙扶住他帮着顺气,而女助理又递上一份文件,“这是证据。”
施缘神情严肃,慢慢翻看着越看越心惊
这份足足厚至两百页的“证据”,由照片、文字口供和部分医学鉴定等组成,各类资料的时间跨度足有十年之长,可见搜集此份文件的人费了多少苦心、又找了多少人当“证人”。
其实,光凭这份文件,即便没有她这个心理医生作证,余兴业要状告功成,以至将林泽知夫妇送入监狱,或者至少夺来行事代理权,也是足够的。
若全部的文字、图片和伤情鉴定都确凿为真,那么,当事人的少年生活,简直和地狱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