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后,众人抱着资料散场,而施缘找到乔晟,直言道
“你的做法,违背了心理咨询领域的基本道德。”
乔晟摇头失笑,没有生气,神色宽和,仿佛真是一位对小师妹的天真抱有充分理解的长兄。
“行医者,本就游走在道德的边缘。”
“你选择挽救生命,还是坚守你的原则”
施缘一时失语。
她很难理解,一个出身优渥、家教良好、外貌温润俊朗、气质端正严谨的青年学者,会提出如此反人性的治疗方案
所谓强制精神引导,所谓记忆重构说得通俗且难听点,就是利用病患的失忆弱点,引导他接受心理医师给出的错误讯息。
先从小的细节开始,对患者进行心理暗示
比如,病人前来进行诊疗时,医生拿出一个崭新的杯子,说这是你昨天落在此处的。
患者自然会惊讶,因为实际上根本没有这么一个杯子。
但医生反复强调,说你昨天就是用这个水杯喝水的,一番温和的争执后,一定是记忆本来就有问题的患者先退让,大概会说
“哦,是吗看来我的记性越来越差了。”
这时候医生及时埋下心理暗示“你的失忆症肯定加重了,不仅限于遗忘人的名字和容貌了。”
引导是循序渐进的,最终会逐渐扩大为,对患者过去记忆的篡改
比如,医生在访谈中,特意提及曾了解到的、患者的某段过去,却故意修改了其中一个情节。
患者一开始会反驳“不,我明明记得不是这样的。”
但患了选择性失忆症的病人,天然处于劣势,病人自己说出的话可性度更低,反复引导,再辅以患者的亲人一同劝说,最后,患者定然会怀疑自己
是我记错了吗
当他完全信任医生说出的话之后,这段记忆就成功被修改了。
用乔晟的话来讲这是记忆重构,能完全消除病人脑海中的负面情绪,让他在漫长的精神引导中,逐渐被虚假的信息渗透,笃信医生描绘出的一切美好过去都是真实的。
其实,对意志坚定的人而言,要引导至能修改记忆的程度,非常困难,因此乔晟不惜提出方案
“必要时,可以使用致幻类药物,进行催眠和控梦,以此辅助记忆重构。”
因为梦对人的记忆是有反作用的,有一些现象表明,很多人会觉得自己正在经历的某件事情,曾经于梦里发生过,或者反过来,某个梦仿佛是过去记忆的重现。
用催眠手段辅以药物,对病人的梦进行引导,从而加大医生描绘出的“真实记忆”的可信度。
施缘一旦想起“致幻药物辅助”这点,心中就升起冰冷的愤怒,“这是违法的”
乔晟无所谓地笑了一下,“在icu里,对危重病人使用的麻醉药和激素等等,很多都是违禁药品,你觉得那也是违法的吗”
施缘刚想有理有据反驳“那不一样、你在混淆逻辑”,又听乔晟微笑着道
“何况,只要病人家属同意,并签署责任协议,我的一切医治手段,就都是合理合规的。”
施缘终于心头一凉,她这才想起,自己这位病人,早在几年前就被剥夺了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简直是个
她知道这个词汇不恰当,但此时此刻,竟只能联想到它
囚徒。
施缘苍白着脸走后,乔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瞬间收起了温和的微笑,他开了一瓶红酒,散开西装领结,扯开内里白衬衣最上头几颗扣子,露出形状姣好的喉结,走到房间配备的露天阳台上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