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隐微“可是迟师伯说,修为越高,灵魂也会越凝实,为什么会不记得自己是谁呢”
谢惊年随口道“大概是天道不允吧。”
季隐微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谢惊年先收刀入鞘,在一旁看着季隐微。
距他打滇州回紫微府已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季隐微再也没长睡不醒过,每日卯时起来与他一起练刀,至一万次方可停下。
第一日,季隐微放下刀,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虚脱地看了他一眼就原地晕了过去,躺了两天才起来。
昏了两天,终于醒来,谢惊年问他,可要减量。
孩子仰望着他,小脸儿衬着深色的床褥,不知为何比他体力透支那时还要白。他凝视了谢惊年半晌,摇了摇头,小声说“我可以坚持下来的。”
那神情倔强里还带着点别的什么,谢惊年发现他竟然看不懂。不仅看不懂,还无端地别开了眼,点头说“那也随你。”
回过神来他才发现,他竟然在回避一个孩子的眼神。
他有些疑惑,但很快便找到了理由,联想到那个梦境,季隐微又这般坚持,可见杀他心切,脸上看不出来,可见虽是稚子,却也未必没有城府。
他已经很平静地接受了季隐微对他也有杀心这一事实,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孩子握成拳头的手,又看了看他奇差的脸色“可是又做噩梦了”
季隐微摇摇头。
谢惊年这一问本是官样文章,见状便揭过了这一茬,道“那再多休息一会,修行一事,非一时之功,不必心急。”
孩子冲他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好。”
谢惊年转过身去,余光中看到他松开了拳头,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一个月过去,季隐微进步神速,近日已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没出息地倒下,谢惊年看着他,时不时出言提点一句“刀再高半寸。”
“手腕低一些。”
等今日的功课做完,季隐微把刀收入鞘中,跑到他面前给他行礼“师尊。”
他比那把刀高不了多少,虽然有修行的底子,力气毕竟不足。不中途晕过去已经是奇事,要像谢惊年那样举重若轻自是绝无可能。收手之时,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小脸儿倒是红扑扑的,对着他笑。
谢惊年微微皱眉“先前为师是怎么教你的”
季隐微立刻退了一小步,伸出来抓他衣袖的爪子也缩了回去,紧张辩解道“师尊,我没有力气了。”
谢惊年只好亲力亲为,对他劈头施了一个清洁术“走罢。”
孩子抱着刀跟在他后面,谢惊年道“两个月后,为师要出门一趟。”
季隐微说“那师尊走好。”
谢惊年脚步慢了些,没来由地来了一句“你不跟我一道去”
季隐微答“师尊要事在身,隐微修为不够,不能给师尊拖后腿。”
合情合理。
谢惊年却想起,在滇州那会儿,季隐微待他可不是这般模样。
那是恨不能化作他的百宝囊,好时时刻刻被他挂在腰上,临别之际更是缠人,眼泪汪汪的,看着就赏心悦目。
不过回一趟紫微府的功夫,就变得这么“懂事”了。
他嘴角微抿,压下心底无端升起的些许不悦,道“你明白就好。”
用过早饭,谢惊年交给他一块玉符“得空时可自行揣摩一二,若有不明白的,可以来问我。”
孩子恭敬接过,把玉符攥在手心。谢惊年很早便发现了,季隐微对于他给的任何东西,但凡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