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大人的心结, 她一个做影子的,除了遵从大人的吩咐, 什么也不能做。
她也不知道大人若是娶了阮姑娘, 到底是对她好, 亦或是毁了她。
“酒七姐姐,”阮呦抬起衣袖抹泪,勉强弯了弯唇, 眉眼间多了几分憔悴, “你也回去罢,从今往后我都与他再无瓜葛了, 酒七姐姐也不必待在我身边。”
她有些累了,这样忽冷忽热, 追着一个人跑, 追了三年。
酒七身形顿了一下,问她,“姑娘不要我了吗”
她心底早有准备,她本来就是大人放在姑娘身边的人,姑娘决心与大人断了联系, 那么她也自然没有理由留在这了。
阮呦忍住几乎涌出眼眶的泪意,扭过头背着她,“嗯”了一声。
她自以为很镇定。
酒七走到她面前, 见她一双通红的眼,心底掀点涟漪,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情绪填满胸口,她只知晓自己好像不高兴,但这些情绪不是一个影子应该有的。
这样的感觉她第一次有。
酒七轻叹一口气,用手帕替阮呦擦泪,她低头看着她,见阮呦已经呜咽得不成声,清冷的眼眸中夹着有几分不舍,她转身离开,“姑娘日后万万保重。”
“酒七姐姐。”阮呦叫住她。
酒七回过头,就见阮呦打开木箱子,从里面翻出几件衣裳和鞋,还有一个荷包,她吸了吸鼻尖,小跑着过来,“我原是想在酒七姐姐生辰的时候再送。”
她将包袱塞给酒七,又取下腰间的荷包揣进包袱里,低垂着头道,“荷包里装了些银子,酒七姐姐要照顾好自己。”
酒七端着沉甸甸的包袱,抿着唇,喉咙发干。
“姑娘保重。”
她的手轻轻按在胸口,嘴角轻轻扬起浅浅的弧度。
胸口胀胀的,有什么热热的划过去。
她在大门前跪下,伏地磕了三个头才起身,转身离开。
走在空无人际的胡同,酒七仰头看着微微泛白的天际,静静看了许久才收回视线,隐匿于黑暗。
她又要开始成为一个影子了。
一个活在暗处,不见光明,没有情绪的影子九十七。
翌日清晨。
李氏舀饭的时候习惯性舀了满满一大碗,放在桌上却不知该给谁吃时才意识到饭桌上少了一个人。她仔细去回忆却出乎意料地忘记了是谁,无论怎么也记不起酒七的脸来。
“那孩子哪去了”她喃喃问道,“呦呦”
她转头去看阮呦,就见她眼眶发红,眼睛是肿的,阮家顿时都慌了神,放下手中的事,围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了”
“那孩子呢”
相处这般久,阮家的人不单单只忘了酒七的容貌,连名字也在一瞬忘记了,那孩子从来就是个不起眼的,平凡普通,即便时常在身侧,只要她不开口说话,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酒七姐姐说,这是她们做影子的必须会的,就是让人忘记他们。生与死都无所谓,反正只是一个影子罢了。
“酒七姐姐回去了。”阮呦轻轻咬着唇瓣。
是叫酒七啊,李氏回忆起名字,愧疚难当,“回哪里去了”
阮呦抿着唇没有说话,抱着李氏大哭起来,“娘。”
李氏见她哭得厉害,抽着泣,几乎喘不过来,心疼得如同刀割般,也跟着红了眼,忙急着哄她,“呦呦,怎么了受了谁的委屈”
“谁欺负你了,义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