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火尾犬看到苏蛰,亲昵地蹭上来,绕着他转了好几圈。
苏蛰大笑,把装鱼脏的木桶拎给它“吃吧,都是你的。”
贝姨阻拦“它刚在鱼行吃饱了,这些留着晚上再吃吧。”
苏蛰叹息“这些年麻烦你了,贝姨。”
这头剽悍帅气的火尾犬,名字叫“火炭”,是苏父失踪之前送给儿子的生日礼物,藏在弟弟的婴儿车里带出来,侥幸躲过了拍卖。
靠着贝姨当杀鱼工的便利,火炭混迹在鱼行里蹭吃鱼脏,从巴掌大的一小团,长成现在这样威武雄壮。
十天前,贝姨的丈夫被马场老板指派去外地运送马匹,担心路上不安全,带着火炭一起出发,否则有它在院子里,那只魔鸟根本不可能偷吃了鹅蛋。
苏蛰心情舒畅,揪着火尾犬脖子上的皮绳,不让它跳起来扑自己,还问贝姨
“火炭回来了,马卡叔叔应该也回来了,晚上我去看他。”
“不用,小苏蛰,马卡今晚不回家,要住在马厩里照看那些马匹,等回来了,我让他去看你们。”
哪怕已经被“遣散”七年,贝姨和她的丈夫马卡还是把自己当成苏家的仆人,一言一行恭恭敬敬,每次出远门回来,都会主动登门报平安。
贝姨系好腰间的围裙,瞥了一眼苏蛰身后冒尖的鱼脏桶,啧啧惊奇
“真不敢相信,你是头一回杀鱼。”
苏蛰尬笑“是贝姨你教得好。”
今天他急于赚钱,一口气杀了八条巨鱼,头发丝都没损伤一根,怎么看都不像是初入行的新手。
“梦里当过屠夫”这种事太过玄奇,无从说起,他只能含糊敷衍,托贝姨把他那桶鱼脏带回去,自己趁着天色还早,直奔菜市场旁边的“大唐租赁行”。
一枚银币,租来两床崭新厚实的麻布鸭绒被子,五天以后续租。
因为是全新的被子,押金要三十个银币,苏蛰拿不出来,用家里的一群草鹅做了抵押。
无论如何,先把眼前的难关熬过去再说。
日落西山,他扛着两床被子,匆匆回到家的时候,弟弟苏尚已经打过退烧针,坐在床头玩魔方,看见他进来,眼神雀跃
“妈妈,哥哥回来了”
苏蛰微笑,先把买来的糖葫芦递给他,再把租来的鸭绒被盖在他身上,有了这床新被子,即便没有炭盆取暖,也能撑过这个寒冬。
安妮听到五天一枚银币的租价,叹气
“太贵了。”
苏蛰也无奈,租赁行做的就是这种取巧生意,他又坚持要租新被子,如果改租专供乞丐、流浪汉的破烂麻被,一个月只需要一枚银币,省钱是省钱,随时有染上疫病和传染病的风险。
家里已经这么贫穷,千万别再生病了。
他现在找到了杀鱼的活计,每天稳稳能赚一个银币,不出意外的话,能养得起家。
晚饭为了照顾生病的小苏尚,吃的是清淡的荠菜饼,配咸鸭蛋和萝卜干,罕见的奢侈。
小苏尚滴溜溜眨着大眼睛,把他分到的那个荠菜饼,连同切开的咸鸭蛋,都推给哥哥吃
“我听妈妈说,你今天去菜市场杀鱼,那活又累又危险,你多吃一点。”
苏蛰苦笑。
他确实饿坏了,早上只喝了一碗番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