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姑娘兴师问罪呵呵。
王掌柜在心中暗自摇头,很明智的什么都没说。
外头下着雪,李嬷嬷被晾了半日已然不悦,进门行礼也很敷衍,开口就说“姑娘,老爷夫人日日等着盼着,耽搁了这么久,咱们也该启程了吧”
听这个意思,仿佛是因为玉清磨蹭才拖到现在的。
正接受小丫头按摩的玉清闭目养神,好似睡着了一般。
藿香亲自端了茶果上来,闻言笑道“嬷嬷,我们姑娘又不是那等没根儿的,在这里偌大的家业,手底下几百号人巴巴儿指望着吃饭哩,不归置好了如何能行”
她一张苹果脸儿上透出娇憨的神色,十分天真道“其实春光灿烂也好,秋日融融也罢,可不都正好赶路么想来是玉大人人多事忙,夫人也不得空,又心疼我们姑娘,这才紧赶慢赶的派了您老来跟我们姑娘过冬至。”
玉清听得直勾唇角,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她最爱的就是藿香这外头娇憨,实则切开黑的脾性,温声软语几句下去堵死个人。
且不说藿香口口声声“我们姑娘”“玉大人”的,摆明了并不认可什么“大姑娘”的称呼,又挑明玉府来接人根本没诚意,不然为何不找风和日丽的好日子慢慢走,偏要在年根儿底下天寒地冻的时候急匆匆赶来但凡玉府有一点儿心疼自家小姐的真心,也不至于如此仓促。
李嬷嬷脸上顿时黑了半边,张了张嘴,到底不肯轻易认输,见玉清不搭腔,又道“大姑娘,有几句话,老奴不能不说。”
一看她摆出这个架势,沉香和藿香就习惯性对视一眼
又来了
果然就听李嬷嬷拧着眉头说“虽说大姑娘在外头长大,如今又经商,可这该注意的地方也该留心些。就说今儿吧,青天白日的,大姑娘竟就把外男叫到屋里来了,还留下说了那么久的话这要是在咱们辉州,万一传出去可怎么好”
“你”沉香的性子本就一点就炸,现在听她话里话外都是说自家姑娘不检点的意思,如何忍得了
玉清以眼神止住沉香,放开话本,端起茶杯轻轻刮了两下,不怒反笑,“嬷嬷继续说。”
今儿她倒要看看还能闹出什么笑话来。
见玉清没反驳,李嬷嬷越发来了兴致,两片厚重的嘴唇上下翻飞,更是滔滔不绝起来。她话里话外都是老爷如何威严,玉府如何气派,隐约透着股居高临下敲打的意思。
“大姑娘,倒不是老身嘴碎,这齐州着实不能与咱们辉州相提并论,经济人文差得远,规矩也稀松。您常年不在家,一时要改怕也艰难,如今也好提前有个准备,别嫌老奴絮叨,我也是为您好呐。”
说这话的时候,李嬷嬷脸上满是卖弄,一副“你快来谢我请教我”的神色。
她虽然曾经是洪夫人的心腹之一,但这几年并不大受重用,如今好不容易抢了这个差事,正指望操控一个小姐翻身呢。
虽说老爷夫人这几年不闻不问,终究是玉府骨血,又占着嫡长女的名分,若来日自己真能成了大姑娘身边第一人,岂不胜过眼下不上不下的困境百倍
李嬷嬷早就想着,齐州那等穷乡僻壤的,大姑娘又多年来无人教导,指不定怎么落魄呢。左不过一个十来岁的野丫头,没见过世面,必然渴望家人又害怕怯懦,到时候只要自己施展手段恩威并济,如何收拢不来
却听“咔嚓”一声轻响,玉清将茶杯往桌上一搁,雪白腕子上两个赤金镶三色宝石的镯子滴溜溜晃得人眼花。
“我有一条不明白。”玉清眉眼一挑,似笑非笑的瞧着她。
李嬷嬷笑道“大姑娘只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