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窗帘侧边的光线强度判断出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六点。今天是工作日,平时这个时候他还在公司里。
药汁苦得让她眉头都打了结,等她咽下第一口药后,他又将碗凑到她跟前。
她颈边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沾湿,黏在脸侧,双眼皮的内褶里也沾了一滴汗珠。
“吴嫂说你吃完早餐就一直没下去,我敲了几次门你都没应,就直接进来了。”
她没有午休的习惯,白天休息时只会把门关上,晚上就寝时才会锁门,这次连敲门声也听不见,可见睡得有多沉。
喝了几口药,她略微恢复了一点精神,低声示意他将碗交给自己,“我自己来。”
陆慎析等她将碗拿稳后才松开手,左手仍扶着她的肩,“小心点。”
她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力量,刻意忽略心头漾起的奇异感觉,继续低头喝药。
棕褐色的药汁里荡漾着她一截身影,一室安静。
在他的注视下不知不觉地喝下了整碗药。
等她喝完,他接过空碗放好,温暖干燥的手掌触上她的额头探了探。
“现在能起来吗可以的话就去医院。”
段净夕不太想去医院,坐在床上没动,“我睡一觉就好了,不用去医院。”她平时很少生病,印象里上一次发烧已经是小学的事了,高中和大学得了感冒她都是在宿舍睡一觉就了事。
他微微低头与她四目相对,语气里是不容反抗的坚持“还是去做个检查吧。”
两人之间相距不超过十厘米,他棱角分明的脸清晰地展现在眼前,连睫毛的线条都异常清楚,而他的眼神坚定。
在他耐心的注目下,段净夕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先去洗个脸。”
这个房间原本是他住的,他自然熟门熟路,打开衣柜替她拿了一件薄外套,“等会把这个穿上。”
到了医院看诊验血,她被诊断为发炎以及细菌感染,医生给她开了注射液,到点滴室注射药剂。
陆慎析瞥了一眼从吊瓶里缓缓滴出的注射液,“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段净夕摇摇头,食欲全无。
即便是工作日晚上,来医院看诊的人也不少,走廊上患者、家属、医护人员络绎不绝。
注射室悬吊的液晶电视在播新闻,她的双眼只是盯着电视画面,至于播了什么内容也没留意。
记忆中上一次发烧进医院发生在小学一年级。十二月隆冬的晚上,她洗完澡觉得头疼就早早地躺到床上睡觉,当时才七点多,妈妈察觉到不寻常,发现她发高烧后二话不说就把她送去医院。后来长大了,她的身体素质也变好,再遇到感冒发烧都是吃点药再睡一觉就没事。
最近频繁地进出医院,却还是不习惯。
漫长的四十五分钟后,点滴瓶里的注射液终于注射完毕。
离开医院时已经接近八点,段净夕靠坐在副驾驶座上,偶尔睁开眼能看到窗外掠过的夜景。
溪城跟滨西相同的是同样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厦,夜间霓虹闪烁,不同的是这座城市除了高高耸立的摩天大楼,还散落着一些带有时代印记的特色建筑。
电梯门滑开时,那种无力感又深了一点。
换上拖鞋后,段净夕第一件事就想上楼洗手。
才走了两步,她的眼前突然一黑,脚下不稳,整个人晕沉沉地就往地上栽去。
陆慎析眼疾手快地抱住她,“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