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誉不曾多打量,吹了吹上头未干的墨迹,转手递给了一旁瞪着眼睛的徐平章,“徐大人。”
徐平章捏在手中片刻,憋了一句,“瞧着确是藏玉馆搜到的笔迹。”
秦誉向着方明招了招手,捡了那金牌在手中,漫不经心地递到徐平章手中,说道,“那便放人罢。”
徐平章伸手去接那御赐的金牌,却不知道是手底下滑了力道,还是秦誉失了准头,那枚金牌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那掉落的余音还未绝,秦誉已是一脚踹在了徐平章的膝盖上,“狗东西,御赐的东西你也敢往地上摔”
徐平章冷不防被踹的半跪在地上,一把胡须抖了几抖,也不知是痛的还是气的。
“太子你”
他捧了捧头上的乌纱帽,正要开口质问一声,秦誉又从另一边儿踹了他膝盖,直把人踹的跪在了地上,才俯下身子,纡尊降贵地捡起了地上的金牌,慢条斯理地拂去了上头的一点浮灰。
“哟,徐大人还跪上了,可不是,御赐的东西,是掉脑袋的大事。”
徐平章一张老脸皱成一团,憋的慌,秦誉是什么样的主儿他也知道,只当吃了个亏,到底也没敢再吱个声儿。
“殿下。”陆匡义皱着眉头瞧了跪在地上徐平章,只觉得是出了一场荒唐的闹剧,毕竟是秦誉捏着一句御赐在手里,也不好发作,当下斥道,“殿下慎言。”
秦誉只拿眼光去瞧苏构,见她转过头来瞧着他,眼睛里头似乎是浮过一点淡光,他笑得高兴,不甚诚恳地揖道,“陆大学士教训的是。”
又吩咐道,“方明,还不去扶徐大人起来”
“是。”
陆匡义见苏构一事已至此,无谓再费心思,倒是杨乃文父子招供一事,才是如今的关键。
思量片刻,便向着秦誉拱了拱手,不欲再多留。
“老臣告退。”
因了站得远的缘故,也不曾瞧见另一头陆洵投来的淡淡目光。
徐平章借了方明的手站了起来,又一把拂开了,忍着痛,一样拱了拱手。
苏构瞧了秦誉一眼,见到他微微点了点头,便开口说道,“二位大人留步。”
她将目光投向陆匡义,缓缓说道,“贼人火烧藏玉馆,以学生的半张焚卷作为遮掩,其中深意,怕是真正被焚烧的卷子,另有其人。”
陆匡义脚步停了停,听得苏构话里头的意思,便回过头试探了秦誉一声,“殿下如何看”
“红帖送了陆大人掌眼,这科举卷子自然便也劳烦陆大人一块儿掌掌眼。”
秦誉那头作完谦逊,这头又叫了一声徐平章的名儿,抛过了金牌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那还得劳烦徐大人跑一趟,重查藏玉馆,按册检点一遍,瞧一瞧究竟是烧了哪路神仙的卷子。”
陆匡义见秦誉交了金牌出来,并不是要多插手的意思,便向着徐平章点了点头。
徐平章眼皮子跳了跳,接住了金牌勉力应了一声是,又道了一声告退,一瘸一拐地跟在陆匡义的后头,点了手底下的巡兵,领了一路重新往翰林院去了。
陆洵也一道告了退,苏构见他生得高瘦,走路时脚步却轻极了,像是裹挟了清风,又像是困住了朗日。
“多谢你的清水,陆大人。”
陆洵脚步顿了顿,轻轻点了点头。
四下里重新恢复了安静,秦誉伸手过去,低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