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鸟老师啊不,罗德呢”
“大概又要通宵。”我接道。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扭头冲屋里大喊一声“晚安”,便跟上了带土的脚步。寝室的门被推开,明黄色的灯光洒在甲板,温暖了寒夜。不知何时气温骤降,室外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在澄澈的月光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好安静啊。我抬起头仰望着通透的夜空与轮廓清晰分明的云层,搓一搓被冻得有些通红的手,聆听着大海的澎湃与喧嚣。“阿嚏”船长室内穿出一声响亮的喷嚏,随即便被另一端寝室传出的嘹亮笑声淹没,飘过黑灯瞎火的餐厅与厨房直到这一头。
“吵死了,臭小鬼们。”我嘟囔着,掀开甲板上的小门,走过黑漆漆的走廊来到锅炉房,屋子里又干又热,巨大的金属炉子隐约透出火光。我用长柄的铁铲往里面里多加了一些煤炭,在凑过去检查暖气温度的时候手臂一不小心蹭到路子上面烫的我猛地缩回了来。我暗骂一声,把铁铲搁在墙角,然后走出了暖烘烘的小屋。我在走廊里的一片漆黑中,踱着步子走进了医务室的门。啪嚓一声打开开关,灯闪了一下,旋即白亮的光芒填满了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小屋。我从橱柜里拿出一盒药膏,涂抹在烫伤的手臂上,然后仔仔细细裹上绷带。
好安静啊。
我坐到小床上,心情甚好。安静,温暖,除了这有点刺鼻的消毒水味和略微扎眼的灯光以外,我都有点想要永久搬到这里来。在这里仿佛远离了一切的喧嚣,只有小窗外的波涛翻滚不息。本来睡前还想听听收音机,但为了看小说而放弃了午睡后疲惫渐渐上涌,眼皮愈发沉重。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强行打起精神,死过没睡午觉的后半天,还不忘疯狂做起手边任务的日子,一到晚上就困得恨不得一睡不醒那样,就算容貌早已不会再改变,人不服老还是不行。我熄了灯,钻进被窝,深陷与床垫与松软的鸭绒被的夹缝中,长舒一口气。没有睡前放肆的吵闹与飞到天花板的枕头,没有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没有抓门板的两只猫,没有说梦话与夜半狂笑的烦人精,好像全世界终于停止了喧嚣。
合上眼,安睡到天亮。
又是一个神清气爽的早上,告别了失眠带来的头痛,心情前所未有地舒畅,愉悦到就算飞段这个时候给我弄跑十单生意或是放跑了十个悬赏犯我都不会大发雷霆算了,还是气一下好了,以防那个二傻蹬鼻子上脸。晨风依然无比轻柔,夹杂着大海那莫名令人安心的咸涩味,经过几十亿年的沉淀至今,显得如此沧桑。从昨天夜里开始就降到冰点的气温,直到清晨略微回温,但相比昨天依旧冷了不少,洁白的霜铺满甲板将化未化,被晨光染上一层浅浅的暖橙。眼睛余光中,一只肥墩墩的身体一扭一扭晃悠着像我这边颠颠跑来,橘色的皮毛闪着金光,白色的小爪一边奋力向前迈着一边抖落黏在上面的冰霜,在甲板上留下一串梅花印记。
“喵”猫蹭一蹭我的裤腿。
“怎么了吗”我架起它的胳膊,把它抱起来,用手臂托着它毛茸茸像是热狗一样的身子。是不是最近又重了。我轻轻颠了颠它,寻思着。猫在我怀里打了个哈欠,然后从喉咙里发出一串咕噜噜的轰鸣声,眯起了眼。这只猫不知道为什么很喜欢粘我,平时看书的时候它很喜欢趴在我的腿上,四仰八叉地翻着肚皮。萨奇有一次跟我说,翻肚皮和打呼噜都是猫喜欢并且信任对方的表现。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嗤笑出声,被信赖的组织陷害,被曾经的队友抛弃,此后再也没被信任过,也没信任过别人的漫长一生最终落下帷幕,真是悲凉到有些可怜。“猫还真是随心所欲啊,喜欢谁就厚着脸皮赖上谁,简单得不得了。”我抚了一把胖猫脑袋顶上的绒毛,头顶有两撮橘色的毛发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