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不稳, 脚踝一阵刺痛。
夜风一阵一阵刮过, 如鬼怪呜咽。
客栈门前两盏灯笼被吹得摇摆乱撞, 红光似血。整座客栈寂静得可怕, 那扇暗红的门上,不知何时被人交叉贴上了黄色的封条。
仿佛这是一间废弃多年的楼宇一般。
白妗心跳如擂鼓, 飞快走到棚里,却见马棚中空空如也, 只有一头黑毛驴埋头嚼着草料。
有人来到身后, 是姜与倦。
他取回了咽欢,却不知为何指尖有血, 白妗惊疑不定“这是”
“无妨,并不是我的血。”他笑笑,将血迹在干草上揩去。又扶着白妗坐到驴背上, 拉低帽檐, 牵着绳便大步走出篱笆。
这村庄入夜以来,家家灯火寂灭。
小路上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星光借以照明。
草叶簌簌拂过鞋边,姜与倦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听见自己尚且平静的呼吸声。
倘若此时挑灯照亮, 会发现青年眼底没有丝毫恐惧,甚至充满着隐秘的愉悦
能与妗妗独处,呼吸在耳边交缠她就在自己身边
此时的每一刻每一息,都值得回味。
没有繁琐的公务,也没有人来打扰他们。盛京千里之遥,该死的人凄惨死去。
而妗妗惶恐不定,全身全心都只能依赖他他享受这种感觉,甚至希望无限地延长。
白妗浑然不知他的想法,心底不安在逐渐扩大,牢牢攥紧了手。
黑暗中,看不见姜与倦的脸,只能瞧见隐隐约约的轮廓。
脚踝的刺痛提醒着她,只能依靠胯下的毛驴代替行走。可是她俯低下去,想要尽量地靠近他一点。
茫然睁大眼睛,低声而急促地唤
“姜与倦”
听见他答“我在。”
就像获得某种未知的安定,她稳住了颤抖的手,不知疲倦,开始一声接一声地唤着他,“与倦”“哥哥”
有时候是倦哥哥,有时候是夫君。
“我在。”
“我在。”
“我在。”
他不厌其烦地回着,短短两个字,却仿佛蕴含着某种贴心而强大的力量,让她慢慢找到确定的归属感。
她突然好想让他抱抱自己。
不能,这个时候不能任性,理智在大声地制止,情感却推搡着她向前,因为他待她很是温柔纵容,任何任性的要求,统统都会被满足,所以向他撒娇卖痴,已经成了习惯,改不了了。
白妗咬了咬唇。
“夫君,妾害怕。”
少女声音里有压抑的哭腔。
然而这次,姜与倦没有回答。
他沉默着。
这一幕,多像他喝醉以后,回到通明殿的路上,即便那个人就在眼前,心口却充满着害怕失去的情感。
所以才会不由自主地,一声声地唤她。
现在,却完全掉了个个儿。
妗妗,你终于害怕了么。
你在害怕失去了么
姜与倦想。
身后突然失去了所有声音。空气仿佛一下子拉成紧绷的一线。
回眸,少女如同一片枯叶一般,从驴上坠了下来。
他瞳孔紧缩,“妗妗”
她落入他的怀中,而那驴竟曲腿软倒,抽搐着口吐白沫,似是毒发身亡。
姜与倦掐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