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都知道,萍嬷嬷年事已高。殿下体恤她老迈,准许她休养。如今,长信宫的掌事姑姑由我朝烟来担当。”
下人们所住的耳房前,几行太监、宫女低头站着,人头黑压压的。连下了几天雨,地砖上坑洼处积了水,倒映出碧蓝的天与朝烟笔挺清冷的身姿来。
她手执掌事令牌,冷眼瞧着面前的宫人,眉心蹙起,眼如盛着刀锋冷刃,肃色谨重,叫谁看了都不敢冒犯。这副架势,是她从前在寿康宫训人时才会摆出来的;如今她要在长信宫的宫人面前立威,自然也要做出这副架势。
“管小厨房的甘蜜姑娘犯了事儿,如今已不在宫里头伺候了。顶替她差使的,是我身边的香秀。”朝烟冷眼扫过负责厨房的刘厨子与几个副厨,道,“香秀是我的人,你们若是对她有何不满,可与我来直说。这有摩擦事儿小,耽误了殿下的膳食事大。孰轻孰重,你们当清楚。可听明白了”
刘厨子是领会过朝烟的魄力的,也从甘蜜那听过朝烟手里有一道藤条,不服便打的传闻,当即便点着头道“烟姑姑说的哪里话我们岂会真的去为难香秀姑娘”
“欢喜公公手下的,照旧原样做事。你们的差事若办的不好,自有欢喜公公来过问。”朝烟说罢了,目光又落到第一排的一个高个头宫女身上,“你就是管衣饰的玲珑吧”
这宫女人不符名,生的极为高大健壮,丝毫也不小巧玲珑。听闻她为人也是如此,说话惯爱夹枪带棒,全然不是八面玲珑的性子,长信宫里的人多的是讨厌她的。萍嬷嬷之所以留着她,恐怕就是想用她来磋磨磋磨人。
“烟姑姑有什么指教”玲珑听闻自己被点了名,抬起头来。人还没说话,先翻了个白眼儿,“事先说好了,翡翠与甘蜜被你赶走,那是她们蠢,自己犯了事儿。我玲珑虽名声不好,可却从未做过什么错事。你要给我穿小鞋,那可想得美”
一番话说得冷冰冰的,把年轻的香秀气的够呛。
“你你什么意思”香秀恼道,“说得咱们烟姑姑要故意为难你似的”
“你觉得是,那便是咯。”玲珑哼一声,“才来了多少时间,便把这宫里搅得风风雨雨的,赶跑的宫女一个接一个。一会儿藤条,一会儿失窃,这都多少事了你家姑姑能是什么好东西至于她使了什么手段,怎么当上这个长信宫掌事的,就不用我说了吧”
朝烟心里嘶一声,不由感慨一句“当真是与传闻相符”。
不过,朝烟在段太后身边的年岁久了,听多了这等挑衅,倒也不以为意。御前何公公的徒弟里,有几个更难缠的,她都一一领教过了,更何况是玲珑这点儿话
朝烟正这么平心静气地想着,冷不防听到了玲珑下一句话“还不是殿下看你长得漂亮,对你动了心了”
朝烟
她在段太后身旁十年,受尽了挑衅为难,才不会对这种话动怒。
她在段太后身旁十年,受尽了挑衅为难
她在段太后身旁
她在段太后身旁十年,受尽了挑衅为难,从未有这么生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