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包厢里安静了一会。
半晌后,脸色蜡黄的少年翻过手里的纸页,头也不抬的嘟囔道“我也抱歉。”
安塔尔丝愣了愣。
她睁开眼,看到对面的少年死死盯着手里的书,黑发盖住他的大半张脸,油腻成丝丝缕缕的头发下偶然露出他的耳朵,上面绯红成片。
女孩噗的一声,咧开嘴笑“没关系的”
列车已经冲出了伦敦,遥远的天际线外终于不是阴雨绵绵,向北迁徙的云层里露出棉层似的微光,盖在连绵的群山阴影上方,那片阴影由远及近,渐渐稀释出浓绿的色泽,厚重的植被上残留着积雪,在逐渐干净的日光里微微闪耀。
安塔尔丝疏懒的继续靠着玻璃“没关系的盟友。”
“闭嘴”
斯内普恼羞成怒。
列车停靠在霍格莫德车站时,已经是傍晚了。
安塔尔丝在路途中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是被斯内普用书脊硬邦邦的戳醒的。
“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能睡的人。”
少年顶着一张蜡黄的脸,大鼻子皱着,看上去嫌弃坏了。
因为没有睡饱,安塔尔丝看上去有些阴郁,她沉着眉眼坐在原地,缓了好久才逐渐清醒。
天色已晚,冬天的日光格外昏暗。安塔尔丝侧头去敲了眼窗外,只见站台外又开始起雾,树木隐藏在朦胧不堪的黑色里,傍晚的微光透过树梢交错过的空隙,绿幽幽的,像是魔咒的光。
苏格兰也开始下雨,无声无息的,就沾湿了窗户。
真讨厌。
安塔尔丝揉揉眼睛,赌气似的掏出魔杖哼哼哈哈的给自己身上打满魔咒,裹紧领口和袖口,像某种缩着身体的小动物,沉沉郁郁的跟着拿行李的斯内普走出包厢。
走廊里人来人往,各个学院的院袍摩肩接踵。
斯内普走了两步,察觉到身后她的亦步亦趋,于是见鬼似的回头瞪她“你为什么还不回你自己的包厢”
“要你管。”
安塔尔丝干巴巴的回答,只要一想起回去看到拉巴斯坦那张阴阳怪气的脸,她就烦躁的胃疼。
斯内普是真的快被她烦死了,他紧靠着走廊边,左右扫了扫过路的人,压低声音威胁她“离我远点”
“哼”
她果然离他隔了好几步的距离,顺着人流朝车厢出口走去。
离出口越近,窗外窸窸窣窣的雨声就越清晰,像是密密麻麻的针头落地,毫无重量又隐隐约约的声响。
斯内普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车厢里。安塔尔丝戴上自己的兜帽,无精打采的等待着前面的人下车。
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着混入她的耳畔,其中一个声音格外清晰且熟悉
“嘿,鼻涕精你连开学都不洗头发吗”
安塔尔丝原本低垂的眼眸缓缓抬起。
前方堵塞的人群又少了几个,女孩被推着走下车厢,入目是被夜色笼罩的站台,延伸在前端的列车车头顶灯将金红色的灯光分散开来,从左到右照到人身上,像是画了一条分界线,连夜色里的雨水都被分割成半。
詹姆波特带着自己的朋友们,耀武扬威的挡住斯内普前进的路线。炽热的光亮和混沌的黑暗同时笼罩在他们年轻的脸庞上,一半光辉如太阳,一半模糊于阴影。
为首的少年格外得意,他伸出魔杖戳了戳斯内普的肩膀“怎么不见伊万斯和你在一起哦,我忘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