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和崔家在这霍山村里做了几十年街坊, 往上一辈追溯,还是一同从北地来的同乡, 所以关系历来处的不错。
沈赵氏找上门的时候, 崔大娘正在灶间笼炊, 崔大伯听说沈家买驴了, 二话不说提上鞋跟就到沈家来瞧个新鲜。
“嗬, 这黑毛驴子真俊, 看这皮毛,看这铜铃大眼,再看这牙口,定是花了不少银钱吧”
沈赵氏不是那张扬的,并不显摆。
“也没花多少, 连着木辕车才十多两银, 另算上二百文的中人钱,还送了半日的草料。”
“那还真不算贵,我年轻做车把式那会儿, 单买头差不多的叫驴还得把个十几二十贯呢。不过那时候贩驴的也少,倒是那年月甚少兴兵打仗,骡马比如今要贱上许多。”
沈赵氏见他说到车马经,也赶紧趁机表明意图。
“我家这驴买了, 车也备下了,眼下却正缺个赶车的好把式。不知道,他崔大伯这几日可有闲空”
沈赵氏方才去崔家也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崔大伯这会儿还不知道沈家人是想拉他家入伙呢。
“咋你家要赶车进城要去做什么想啥时候去我答应了薛老四明日头午帮他家修院墙, 旁的时间倒是都得空。”
沈赵氏知道这崔大伯是个古道热肠的,还有手艺,像是驾车、盘炕、砌墙、打井,一身本事讲不完,很怕这个唯一的指望被别家圈拢去,赶紧把话说明白。
“他崔大伯,凭咱两家这关系,我也不同你藏奸。我家前两日不是和村东头老胡家一起上山挖笋吗,无意间得罪了她家大儿媳翟氏和她那好邻居乔寡妇,她们挤兑我家不再让用胡家的车进城送货,我家一气之下这才进城买了驴车来。当然,也不是一时起意,更为了继续做那山货营生。”
崔大伯知道沈家情况,地佃出去,收成减半,是该想想旁的出路,遂跟着点点头。
沈赵氏见他认同,又说道“眼下杭州城里山珍市价正高,我想着,趁着旁家春忙,咱们却得空,不若出些人手去山里挖鲜,然后再拉到城里贩售,或多或少,总有进项,便是收益有限,添个零花儿也好。”
崔大伯这两日确也听说近来山货走俏,又见沈家连车都备好了,没有运输上的后顾之忧,顿时有些心动,不过也有些顾忌。
“我家水田多,旱地少,眼下倒是忙的差不离,出个把人进山不成问题,只是咱挖来的东西,指定都能及时脱手卖出去吗万一费了好大气力,最后烂在院墙里,既耽误工夫,又浪费好物,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沈赵氏见他存疑,赶紧拍了胸脯保证“你放心,这城里的买家,我家二儿媳妇都已经找妥了,只等着你家入伙,这事就能成。说句题外话,咱认识这些年头,我家人是什么品性,你还不知吗什么时候干过半次一屁俩晃儿、不着调的事深浅我也不多劝,你就说,去不去就得了。”
崔大伯看沈赵氏话说到这份上,也不好再拒绝,免得被认作摆谱伤了情分。
“得,既然你说得这样牢靠,那我回去就同我家你嫂子说去。明日要是天头好,就让她带着家里大郎和大囡和你们同去,我午后要是闲下来,也去山上寻你们。”
“那说定了,明早我去你家接人,到时咱坐了驴车上山。”末了又补上一句“这车得你家出人赶,我家三儿还没学过赶驴呢。”
“赶车有什么难的,都不用我伸手,回头让你家庆哥儿跟我家大小子学,准保他一天就会那什么,我家里饭快好了,我就先回了,有事儿再过来敲门。”
沈庆在一旁听说白得了个便宜师傅,赶紧上前表表心意。
“崔大伯,您先别急着走呗,我二嫂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