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烟烂泥一般趴在地上。
而那至始至终漠视这一切的人,终于说话了。
“若不能安分守己,她,便是你的下场。”
温润的嗓音,几分矜贵。
说出这话的人明明有着极玉润清朗的相貌,此刻却显得如修罗般可怖。
这是在警告于她。
可是她,连反抗的想法都不敢有
她这样的人,若能活命,便是抛了这一身轻贱的骨头,又如何
水生烟连连叩头
“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不敢抬头,不知道他是怎样的神情。
于是,她获得了贵人之位。
宫中流言四起,水生烟不是蠢笨之人,她很快就知道了,自己应当是成为了什么人的挡箭牌,而自己的一生,或许就要这么蹉跎过去了。
可,也得到了想要的荣华富贵到头来,究竟是该喜还是该悲呢
这些并不紧要,只是一想到那个青年
水生烟便浑身发冷。
她从未见过如此可怕
如此表里不一之人。
通明殿,姜与倦正冷冷地看着她。
他肯定会生气。她早就预料到的。
白妗将过长的裙摆掖在手中,慢吞吞挪到他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双手平举,将一条折节鞭送到他面前
“殿下,妾是来负荆请罪的。”
他掀起眼皮,对她视若无睹,转身便坐到了书案前,悬腕提笔,饱蘸了浓墨。
御史弹劾兵部侍郎的奏折,一行一行陈列了贪墨军饷的证据,条条确凿,请求上面的处置。
他不多犹疑,批下凌厉的“斩立决”三个字。杀气腾腾几乎扑面而来。
白妗一个抖索,咽了口唾沫。
重新跪稳了,还是将鞭子举过头顶,认错态度十分明确。
他忽然大怒,掷开了笔,霍然起身来
“你真当孤不会杀你”
说着便从她掌心夺过鞭子,重重扬起,往她脚下抽去。白妗下意识跳了脚,还是被鞭尾卷过脚踝,传来一阵刺痛。
他面无表情看了一眼,袖子一甩,将竹节鞭扔开。
“滚。”
掀袍坐回梨花椅上,白妗跪行上前,从侧面环住他的腰,拱了拱,假惺惺呜咽
“好疼。”
他垂眼,掐住她的下巴,用了力。
恨意不受控制在心口蔓延,四肢百骸流窜着暴虐。手下愈发重,猛地将她的脸颊甩开。
白妗愣住,摸摸脸颊琢磨他这是气得不轻。
可白妗是什么人
对待他,向来是不吝脸面的。决定拿出所有的诚意,她去捡回长鞭,皱了皱鼻子
“殿下还不解气那就再抽臣妾两鞭。”
主动褪下外衫,雪白的香肩裸露在外,激起密密的凉意。姜与倦看了眼,忽然便定在那里。她双眼含泪,下巴上的红痕很是明显。
姜与倦别开眼睛,冷声道
“还到孤跟前现什么眼”
嗤笑,“不是自己把孤推给别人了。”
“殿下没有碰她。”
姜与倦愈发恨怒,“你是孤什么人,孤宠幸谁,与你有关系么”
白妗耍赖,“我就是觉得你不会碰她。”
姜与倦冷冷看她一眼,气得说不出话来,想问问她哪来的底气
白妗理直气壮,“对,我就是仗着你喜欢我。”
他冷笑,丢了一本奏折砸她。